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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静静地说着,个人静静地听着。
团团臃肿的云把圆的月吐了出来,清如白银的月光朦胧地照着面前的人,秦桑看不清朱怀瑾的表情。
他定然也看不清她的表情,倒免了二人之间的些许尴尬。
秦桑轻轻叹了口气,江安郡王是京无数少女心的梦,清俊优雅,华贵出尘,这样的他毫不掩饰地说着情话时,饶是秦桑,心头也免不得跳了两下。
可也仅是两下而已。
朱怀瑾至今为止和自家人都没有实质性的过节,甚至直向爹爹示好。
但这是暂时的,皇位之争是他们绕不过去的道坎,就算朱怀瑾肯退让,支持他的朝臣也不会退让。
他们之间早晚会发生冲突。
她不禁深深思索,要如何拒绝他才稳妥,不要让他觉得失了颜面,最好让他心平气和地接受,潇洒自然地放手。
起码以后想起来,不至于恨得咬牙切齿。
秦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,“郡王的亲事……”
“我的亲事我自己就能做主。”朱怀瑾再次打断了她的话,带着几分挣扎地说,“且可以下个保证,我必会保全你父亲!”
“若我有幸荣登大宝,你就是未来的后宫之主,你父亲绝不会被清算!若我无缘皇位,我会带着你们回到齐地,荣宠富贵生!”
真是着急了,连忌讳之言都脱口而出。
见他如此诚挚,秦桑也不禁动容,久久才叹道:“我想了半天,该怎样说才不会让你难受,可这种事,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好过……所以,对不起。”
沮丧和失望袭上来,朱怀瑾沉默了。
秦桑看着他,感到种淡淡的酸楚,就算夜色掩藏了他的表情,然而他的孤寂还是很快传染了她。
两人谁也没说话,周围顿时安静下来,只有风掠过草丛的簌簌声,偶尔夹杂两声的虫鸣。
秦桑抚膝蹲,默然上马离去。
离去时她回头望了眼,月光下,朱怀瑾的身影动未动。
她以为他短时间不想再和她碰面了,结果须臾片刻,身后马蹄声声,他居然又追了上来!
朱怀瑾十分自然地笑道:“说好要送你回城,总不能食言啊。”
丝毫没有芥蒂的样子,好似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。
秦桑哑然,只好随他去了。
“其实看见你奔向朱闵青时,我就觉得事情要糟。”朱怀瑾叹道,“终究是不死心罢了。”
秦桑忙道:“这是你我之间的事,和别人没关系。”
“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!”朱怀瑾笑了下,随即望向暗沉沉的夜,“无论是我,还是朱闵青,今后面临的局面都很难。”
秦桑疑惑地望着他,“此话怎讲?”
朱怀瑾叹道:“抢粮案足以看出朝党争已到了何其严重的程度,为了扳倒政敌,数万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了!君子群而不党,枉他们读肚子圣贤书,竟连这条都忘了。”m.иmdΖPS.net
“瘟疫闹得厉害,个不慎就会激起民乱,不说极力安抚民众,反而火上浇油!”秦桑不满道,“真不知这群老大人怎样想的,天天骂我爹是奸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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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奸臣!”
“内有瘟疫横行,外有鞑靼作乱,就像你说的,民乱起,我朝就是内忧外患,也不知要费多少事才能平息。他们本该替主分忧,可竟把谋求权力看得重于泰山。”
“那要如何解决?”
“历朝历代都无可避免,只能严加训斥极力压制着。”
朱怀瑾深深看了秦桑眼,“这就需要看君主的能力和威严,能否让臣子又怕又爱又离不开,否则就只能靠厂卫,靠暴/政来维持自己的统治,但那是下下之法,终究会出事。”
他又是提朱闵青,又是提治国理政的,听得秦桑猛地惊,忽然想到某种可能……
因笑道:“你说的这些问题该皇上头疼,扯我哥作什么,他就是个跑腿儿办差的。”
朱怀瑾笑了几声,道:“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。”
他忽然压低了声音,“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,他的奶嬷嬷竟认识先皇后族人,那位青楼女子是闵氏嫡枝的姑娘。青云楼那么多妓子,偏生就找上了她。”
秦桑头皮麻,嘴唇动了动,却是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别担心,反正他奶嬷嬷都死了,这件事我下了封口令,无论是巧合,还是另有缘故,总之不会牵连到你们身上。”
“我没有其他的意思,不过提醒你和朱总管句。”朱怀瑾正色道,“朱总管处理得快,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我能察觉到不对,别人自然也能察觉到,就是时间迟早的问题。”
秦桑木然地点点头,暗恨林嬷嬷死了还要祸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