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镜这次识趣了,晓得只拿一把伞。
雨中更加僻静,草地柔软得像是每一块土壤都是第一次被人踏足,盛兆良个子高,由他撑伞,田镜看到一只在叶片尖上慢慢爬的蜗牛,会停下来拍照,盛兆良便耐心地等他。
这原来就是恋爱啊。
田镜感觉到盛兆良跟自己挨在一起,肩膀擦着肩膀,聊些漫无目的的事情,剧组啊,电影啊,哪怕没有去碰他们曾共同有过的回忆,却也能慢悠悠聊上很多,他有种很神奇的感觉,好像自己都不胖了,踩在草上都不怕踩坏了这些植物,整个人清爽轻盈。
他发觉盛兆良也有些不一样,从刚刚开始,盛兆良就没正眼看过他,以前哪一次他不是被盛兆良逼视得亚历山大,盛兆良这人喜欢直视别人,似乎是因为他总有底气又极挑剔,说话的时候不正眼看人的情况,也不晓得他时不时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话说……”盛兆良还是偏着头看向一边,要不是这里没半个人影,田镜简直以为他不是在跟自己讲话,“你那天拍的射鹿那场镜头,很棒,我忘记表扬你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田镜小心翼翼揣着相机,心里觉得特别受用。
“我有点惊喜。”盛兆良说,“你跟读书那会儿还是不一样了。”
田镜抿了抿嘴,没说话,心脏好像瞬间从身体里掉了出去。
盛兆良回头看了他一眼,又偏过去:“我不是要说你当时学我什么的,就是……哎,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,我也没放在心上过,你以后好好拍你的就行。”
田镜相信盛兆良不是有意要提这一段,也相信盛兆良并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过,哪怕是在当时,盛兆良都没有公开回应过这件事,也没有责问过自己。
当初他没有跟盛兆良解释,现在更加无法解释,但这在盛兆良眼里,会不会觉得他恶劣到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肯说?
雨好像下大了一点儿,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盖过了他们的呼吸,田镜快要以为,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走着。
“我一直在看着你,”盛兆良的声音把田镜拉了回来,“我是说,这几天我一直在看着你,你工作的样子很认真,眼睛亮亮的。我刚刚说你跟读书那会儿不一样了,现在想想,其实还是一样的,你眼睛亮亮的样子,跟那个时候一样,而且更……”
盛兆良停了下来,田镜也只好停下,他抬头去看盛兆良,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扭回头来的,此时正用那种熟悉的让他感到压迫的俯视视线直视着他,树林里光线散漫,盛兆良的脸也被修饰得温柔,他的眼珠漆黑,瞳仁却是透亮的,那双吻过田镜却仍旧没有让田镜熟悉起来的嘴唇动了动,接着说:
“更帅气了。”
“……”田镜以为自己听错了,他活到现在,从未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。
“我就想,果然是对的,你的话,一定会让我越来越喜欢的。”
盛兆良把拿着伞的手绕到了田镜的背后,这个动作让雨水溅了进来,遮蔽在头顶的安全领域撤开,好像使得空间都摇晃了,田镜心中一秒的失衡,已经让盛兆良勾住了他的脖子,再用另一只手托起了他的下巴。
吻混着一点洒到脸上的雨水,混着一点草木的清香,混着一点牛奶的味道,落了下来。
那是一个认真的,带着微微试探的,因为喜欢才产生的吻。
田镜闭上眼睛,想着,从这个吻开始,他终于可以认识作为恋人的盛兆良了。
第十九章
田镜回到房间的时候,发现白皑已经走了,垃圾桶里一个下午就塞满了各种零食袋子,空气里还飘着甜甜的可可味。跟着田镜回来的盛兆良也察觉到了甜腻香气,微微蹙了下眉。
“你不是在减肥吗?”
第2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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