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宇文怀璧冲众人喝令,“你们都滚出去!朕要与华胥女帝单独入中军帐叙旧。”
元无忧不禁侧过头,看一眼从桌帷之后、一拧细腰走出来的鲜卑男子。
宇文怀璧这身材个头属实是太高了,坐在那里远远一瞅,便比别人高些,一站起来像棵松柏一般,所有人只有仰头瞧他的份儿。
高延宗眼神紧张地迈步上前道,
“元无忧!你当真要出卖自己…委身他?”
他话音未落,元无忧就感到身侧、男子握住自己护腕那只手骤然收紧!她只好摇头,从宇文怀璧手里抽出护腕,冲高延宗摆手,
“你…们先在外面候着,我倒要看看周国主想做什么,我有分寸。”
——中军帐里。
没想到他铺垫许久的私下独处,第一句话就是露出冷血薄情的嘴脸,逼问玉玺所在,虽在她的意料之外,却也是情理之中。
“不就是想抢我玉玺吗?哪那么多借口?把玉玺给你了,我才真是人间除名!”
元无忧情急之下抬腿迈步,想跟着出去,反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拽住护腕!
下一刻,男子已经一个巧劲儿把她拽到了怀里,仗着身形居高临下,拿凤眸逼视她:
“玉玺在哪儿?”
元无忧蹙眉,看了一眼他搁在自己脸上那双手,这才扭脸躲开他的手,抬眸斜眼,“说得好像你抢了我家的江山,坐着本属于我的皇位多委屈勉强似的,我会有回长安去那一日的,只恐届时…你就是阶下囚。”
昔日在长安时,虽然人是她喜欢的,可当他背负着宇文家攀附皇权的使命后,她便再也不能与他真心相处了,只警惕他别刺杀自己。
元无忧属实被他说心虚了。
元无忧登时冷笑一声,“原来你宇文怀璧——也这么利益熏心,想要玉玺啊?”
男子那双手泛着玉质的冷光,跟没有骨节一样,青筋血管都淡淡的。
“元无忧!朕不想失去你!你现在把玉玺拿出来上交给朕,朕能许你后妃之位,封侯万户明媒正娶,你若再执迷不悟,只怕要身首异处人间除名了!届时朕也救不了你!”
若搁平时,宇文怀璧也不屑于跟她翻出旧账,但此刻他不得不把姿态低到尘埃里,卑微地叙起旧情来。
宇文怀璧忽然拂袖,命令门口的守卫退出去,元无忧只看见俩守卫撂下了门帘,当即惊呼:
怀揣着对宇文怀璧莫名的内疚,元无忧还是陪他在中军帐内稍坐片刻。
这位气度犹如明月悬空的鲜卑天子,眼下越说越语气嘶哑,目光凄然。
她抬手抵在他锦缎软滑的胸膛上,男子这具身躯消瘦得厉害,几乎是皮包骨,元无忧本想推开他,掌心才摁在他突起的肋骨上,随后却被一只冰凉、修长细瘦的手给摁住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