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潮一浪接一浪跪拜在地。
“誉清、誉清、我回来了,我回来了。”
清骨发寒,他没剩多少温度。
恐惧袭满她心头,比伤痛更深:
“誉清,我们回家好不好?我……”
“小曼……”
他唤她。
声音轻如浮羽,像是最后吐露出的余力。
圈在他腰间的手被他握住。
不是相近,而是持着蛮力将其拉解开来。
“陛下。”
他唤她。
那声陛下犹如电闪雷鸣。
击碎了她围塑在他身周的虚幻泡影。
他知道了。
他全都知道了。
她想解释。
解释一切来龙去脉。
解释她的一腔苦衷。
不。
她要告诉他。
万般欺瞒下她赤裸裸的真心。
她骗了他无数次,唯独爱他是真。
比什么都真。
挥袖间,他让她扑了个空。
他艰难站起身,摇摇欲坠。
仿若抽去了神魂的躯壳薄如蝉翼,离破碎不过是一步之遥。
他终于转向了她。
让她得以见到那张惦念了久久的脸。
枯瘦的面庞不见血色,却被污秽扰乱了极净的白。
残羹剩饭覆在他身上,生生碾碎了他自持一世的皎洁。
灰白瞳眸里什么都不剩,或悲或怒或怨或伤。
什么都不剩。
什么也没有。
“何苦骗我。”
浅淡凄声压垮了她所有的期愿。
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。
只见。
他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匕——
长袖翩然浮空。
手起刀落。
刀刃深深划过雪白脖颈。
刹那间。
猩红晃眼。
雪色坍塌在满地狼藉之中。
溅在地上的红,像一朵朵盛开的梅。
用尽最后的生息。
无限绽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