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若菡对这位世伯,其实感情还是比较复杂的。感谢他能提携父亲,但是又多少会怨恨他牵连了父亲。此外,这位世伯确实有些做法让她不甚满意,比如纵容亲属、奴仆卖官鬻爵,大肆敛财,这都是不争的事实。虽然张若菡能理解,这是他自保的手段。最终,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。但是不论如何,张若菡还是相当尊敬他的,他对自己一家人恩高情重,实难相却。
“莲婢为何会在此处?”
“若菡此番是替晋国公主出行,入天下寺庙拜佛祈愿,第一站选得是硖州玉泉寺,那里是师尊客座之处。临走时,恰逢沈司直等人也要前往荆楚之地,便一道同行。”张若菡回答道。
“哦?晋国公主?莲婢可是成了公主府的巡礼女官?”
“正是。”
张说捻须,沉吟片刻,叹道:
“也好,你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,莫要在长安城中憋坏了。”
瞧着张若菡未答话,张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但还是隐晦地询问道:
“公主可还是对你……”
“世伯不必担心,无论公主多么坚持,此事是决不可能成的,天家不愿、我张家不愿,我也不愿,只有她一厢情愿,也没有任何的意义。”张若菡平静回答道。
张说叹了口气,点点头。
“莲婢啊,世伯人老了,很多事都想开了。我与你父亲一样,是不愿强迫你的。但这么多年来,我们最担忧的是你会孤老终生,如此,就太让亲者痛了。你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,总该有个人珍惜疼爱你,相伴你终老。你若能解开心结,就早日寻个愿意疼你的好人家嫁了罢。”
“多谢世伯关怀,只是若菡心意已决。若菡现在过得很好,相信到老后,也会舒心畅然。”张若菡清风明月般的淡泊笑容,使张说想要再劝,却无法开口了。
他收起心思,问起了张九龄的近况,转移了话题。
二人在舱门处谈了一会儿,外面甲板上的沈绥带着忽陀入船舱而来。四人在舱门口见礼,沈绥向张说见礼时,余光一直在看张若菡,她面上平静如常,但沈绥却察觉到她心绪的细腻变化。此刻的她有些紧张,又有些阴郁,情绪并不高。
沈绥很清楚张说与张若菡的关系,也对此二人在船中相遇早有预见。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竟会站在舱门处交谈,这似乎是偶遇的场面,而并非她所设想的,是张若菡主动去拜访张说。
若是偶遇,张若菡或许是正打算上甲板,否则也不会身处此间。她身边也没有带着无涯,只有她一人,这是要做什么?
沈绥心中冒出一个猜想,思绪起落间,张说却已经对她说话了,他语调和蔼,笑问道:
“伯昭可曾婚配?”
沈绥挑了下眉,道:
“末学尚未娶亲。”
“可有婚约在身?”
“不曾有。”
“今年多大了?”
“二十有七。”
“年纪也不轻了,是该娶妻了。”
这什么情况?沈绥一头雾水。她下意识看了张若菡一眼,只见她面颊忽的泛起了可疑的红晕。沈绥恍然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,耳根子也开始泛红了。
“这个,伯昭你看……”张说下面的话呼之欲出。
“若菡不便打搅两位,这就先回了。”张若菡抢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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