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都‘好’了三个月了。那晚突然反常，我居然会没看出来。”
“看出来什么？”
“看出有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咱们的事，而且逼着你杀我。”
果然，什么都瞒不过这个杀手的眼睛。
“其实，如果我只想杀你，没必要安排那顿晚餐的……”
黄信点点头，“我知道，你需要时间。”
“如果不是下不定决心，我习惯直来直去——也以为道上都是直来直去，没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……”董平叹口气，低垂下头，“大哥教过我，有仇就报，有架就打。他对我有恩，我信他。”说这些话时，董平的目光陷入一种回忆的沉思；“十岁的时候，我爸就被道上的人砍死了。我妈疯了，送进精神病院再没出来……福利院收留我，但我没考上高中，觉得没脸回去……要不是大哥，现在已经饿死路边了。”董平说这些时，平淡的语调哽咽着，想继续却再没能开口。
下巴忽然被钳住，强迫的抬起头。
透过泪光，董平看到黄信无限放大的脸孔。以为对方要吻自己，凑上去，却被温暖的双唇轻轻覆上濡湿的眼睑——一瞬间，眼泪不争气的断了线……
荒唐的十年，竟就这么一晃无踪！
什么都走了，除了那点苦涩的回忆，什么都没留下。
“你才二十岁出头，别净想这种事。”吮去他的泪水，黄信用声音打破低沉的氛围，“回床上躺着，早点恢复——你路还长，不像我。”
董平察觉话里的意思，惶急的抬起头。四目相对，捉住黄信沉稳含笑的目光，董平狠狠回瞪一眼——却在下一秒，偷偷抒了气。
二十四年了。
第一次有这么个人，让他如此害怕失去。
·拾陆·
那天给董平发信息的人，叫陆升，道上的铁哥们。
所谓铁哥们，你有忙我帮，我有难你救，有烟同分，有酒同享——这，是董平的定义。至于为什么不包括一起混通宵、一起泡夜店，理由很简单：陆升是直男，并且爱热闹，喜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醉的灯光，因此两个人去的PUB从来不在一个片区。
这天晚上，陆升正又PUB里钓马子，刚让妙龄女郎坐上腿，手机却震了起来；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“你谁？说话大声点！”天摇地动的音乐声里，几乎听不见对方在说话。电话那头又似乎在个需要安静的地方，低沉的男声更分辨不清。
冲手机喊了几声，对方还是没有提高分贝的意思。就在陆升准备挂断的时候，恍惚听见对方口中蹦出“董平”两个字眼。
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——那条短信发出后，董平再也没和自己联系，陆升打过几次电话，却都是关机。
神经这么紧了一下，跟身边的妙龄女郎打个招呼，陆升连跑带跨的冲到PUB外面。
“你TM说董平怎么了？”确定对方还在线上，才稍微松了口气。
第1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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