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平被这声枪响惊醒过来，发狂般扑向那辆散发恐怖气息的黑色宝马：“黄哥！”
猛扯把手拽开车门，看进车内的一秒，心脏几乎停止跳动——原本就是深夜车里光线更暗，映入眼帘的只有：将死之人颤抖的手，黑洞洞的枪口……
“砰”。
从昏迷中醒来，不知过了几个小时。身下黏糊糊一滩，像血一类的东西，似乎还止不住的流淌着。
浑身为腰间穿心的痛抽搐着，那种痛弥漫全身。头很沉，意识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，昏昏沉沉觉只觉得脑海里回荡一句话——康哥的声音，说的似乎是：“自作自受”……
这是上一刻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。
风，很冷。
董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得太少，明明只在初秋，却像冬天一样瑟索，浑身冰凉。
尝试着站起来，伸手摸了半天，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。想撑着地支起身，两条胳膊则不听使唤的瘫软着，腿还能动，却只一味蜷缩在身前；身体缩成一团。不像因为冷，也不像是痛，倒像在寻找什么能包裹自己的东西。倒在这空旷无人的地方，竟有种被抛弃般的无助。
这不是错觉；这一次，真的没人扶他回去，回那空无一人的家。
空气冷得刺骨，哪怕一阵微微掠过的风都引发一阵敏感的颤抖。眼前模糊一片，极力想看清，眼皮却愈发沉重……
身体的战栗渐渐平息，大概已经耗尽了力气，那种痛却持续，引他不自已的发出呜咽般的呻吟，断断续续夹着沉重的喘息，终于，也平息下去。
几点冰凉刺在他毫无回应的手臂上；天，开始下雨。
·柒·
黄信最近一直不大顺心。
发现自己被跟踪是两天前的事，知道三龙堂终究没兴趣在董平的问题上作出让步。
黄信素来反感被跟踪这种事，不论对方有何种理由，自己的反感不需要理由。因此，对付跟踪他从来都有自己的手段。
对方的车技似乎很好。黄信从后视镜观察到，每一个意图甩掉他们的急转弯都被死死咬住。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收拾不掉了。
猛打方向盘，车轮转向与公寓背道而驰的方向——大不了今晚不回家，陪你们玩；此种举措并非赌气。
入了杀手这行，谁都不会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，尤其是那些最私人的地址，一旦透露，无疑是陷自己于险境。
车窗外的地方有些熟悉，零星亮着的霓虹灯牌招摇着几间惹眼的PUB的名字。
黑色的越野车灵活的急转车轮，闭着车灯隐入无光的小巷里。
黄信下了车，拐进一个小区的偏门，辗转从正门出去，闪身进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道。楼梯尽头是一扇玻璃门，里面灯红酒绿交缠着午夜狂欢的身体。但他并不停下，而是从另一侧更隐蔽的楼梯上了地面、走进旁边的另一家PUB。
嘴角不经意的挑了挑——根本不必回头看，不可能再有人跟来。
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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