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她对先差跑法的熟练程度,以及直线尤其是末脚的冲刺,仍旧不是你现在就能轻言战胜的。”
他又取出另一份资料:
“朗日清天是不亚于黄金船的劲敌。
“确实,她和黄金船在日本杯上都输给了湘南魔瓶。
“但别忘了,天皇赏秋,湘南魔瓶只有四着,朗日清天才是一着。
“或许日本杯是天秋之后没能调整好才导致的失利,但接下来的有马纪念,我不认为她会再犯同样的失误。”
又是几份资料被拿出:
“还有黄金伶人。
“我原本打算明天再跟你分析这位对手,恰好你来了,我可以先和你说明一些关键。
“她和你一样擅长领放,并且作为前辈,她在领放位争夺上的难缠程度,绝对会超过丝带凯歌这样的同期。
“还有胜之石,她在有马纪念上很可能也采取领放跑法,并且也是经验丰富。”
说到这里,安井真顿了顿,扳起指头:
“你一个,万籁争鸣一个,黄金伶人,胜之石。
“先不谈其他,光是你们四个的存在,这场有马纪念就极有可能和你的菊赏一样,一开场就陷入领放位的苦战。
“不,应该是更艰难的鏖战。
“更重要的是,中山赛场可是没有京都赛场第四弯道的突围机会。
“如果你开场抢不到领放位,后边抢到的可能性……”
手指在一堆资料上敲了敲,他加重了语气:
“基本等于没有。”
说到这里,注视着北部玄驹此刻沉思的神情,回想着刚刚她从若有所思到迷茫、再到惊愕、再到此刻沉思的神态变化,安井真良久没再出声。
安井真一连串条理清晰、分析入微的叙述中,北部玄驹的脑海里,以往按部就班的训练场景、这一个多月为有把几年备战的画面,如同快速播放的影片般不断穿插、交织、串联起来。
以往在她的认知里,比赛似乎仅仅意味着脚下的跑道、既定的跑法以及提前规划好的战术。
至于对手,也只是在赛前指示时,才会在她脑海里逐渐勾勒出的模糊轮廓。
就像是丝带凯歌,若不是圣烈特纪念前的矛盾,她恐怕要到比赛场上才会正视起对方,甚至还要到争抢领放位时。
然而此刻,这种认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塑起来。
就仿佛原本只是一张平面画卷,在瞬间被赋予了丰富的色彩与层次,变得立体而鲜活起来。
整个比赛不再仅仅是简单的竞技,而是异常充满了挑战与机遇的复杂博弈。
那些对手们也不再是“同期”、“前辈”、“经典年”、“古马年”、“好友”、“对手”这样单薄的字眼,而是从一开始就活跃在她的比赛世界里的强大竞争者。
她们的特点、优势、弱点,此刻都像是星光一样,在她眼前闪耀着。
更让她惊讶的是,曾经那些或纠结、或侥幸、或不安的小心思、小感受,此刻也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的内心深处。
而她竟然能以一种旁观者的冷静姿态去审视它们,而不是为之所困。
这种平面转为立体、主观感受和客观审视的感觉虽然很微妙、淡薄,似乎一碰就碎,却真实存在着,让她不禁为之震撼。
与此同时,她隐隐觉得,自己真真切切触摸到了安井真平日工作的冰山一角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