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荀大人心存百姓,当然希望越早也好。但是,米粮有限,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,留着它是要救那些能够存活下来的,不能挨过旱灾的老弱病残,吃了也是白吃!”
荀仲纪心中大惊,结结巴巴说道:
“王,王爷莫不是故意拖延,等,等那些体力不支者……自行死去?”
“正是!荀大人,算你还有见识,等到那些人死得差不多了,剩下的就只有年轻力壮者,方为开仓放粮的最佳时机!”康顺王冷冷地说道。
如遭五雷轰顶,荀仲纪惊得瘫坐在位置上,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一旁的荀一听得满腔怒火,再也忍耐不住,责问道:
“王爷此举也忒狠毒了些!谁没有父母兄弟子女,如果只为了一己存活就要舍弃亲情道义,这样的人即使活下来又有何用?大清要这等没有人性之人,又有何用?”
一连两个“又有何用?”指桑骂槐,把个康顺王爷彻底激怒了,他猛然起身,冲上前去抓住荀一的手腕,狠狠勒着,只把荀一痛得冷汗直流。
“荀邑轩,你有何面目与本王对峙?你有何身份在此辱骂本王?别忘了,一年前的事,本王还没有与你算账,抢我的人,你胆子还真不小!若不是当时顾及双方情面,你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了!”
荀一大惊,方才的怒气泄掉一大半。原来康顺王早就已经察觉是自己救走了青伶。那么到现在自己还无事,想必一个是碍于父亲的情面,一个是堂堂王爷与朝官争抢戏子,恐遭人耻笑。也就是说,康顺王对青伶仍然耿耿于怀,想必还不知道青伶已经返京,否则早捉了去。那么,青伶在街上唱戏岂不是很危险?
康顺王虎眉虬结,虎目中射出道道寒光,让人不寒而栗。他狠狠瞪了荀一一眼,又说道:
“荀大人,时候也差不多了,如果再等下去恐会灾民霍乱。外地的粮草我早已派人运送,至于京城里的灾民,明日就放粮!”说完,拂袖而去。
只剩下惊魂未定的荀仲纪暗自庆幸终于可以放粮。
而荀一则开始担心起那个日渐瘦消的身影。
那康顺王是何人?当年自己从他眼皮底下救走青伶,他把此视为奇耻大辱,又怎肯放过青伶?
一心只为青伶的安危担忧,却忘记了,自己可能比青伶要危险十倍。
出了王府后,荀一让老父自行回家,自己则绕道来到昨日杜青伶、冷子寒和柳残月唱戏、发食物的地方。从残月那里得知,他们每天都是快到晚饭的时候来到这里,先唱上两段,再给灾民送食物。荀一看看天边的几抹晚霞,想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,心中期待着能再看看青伶。
荀一来到一座茶坊,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。这里视野旷阔,正好可以从此眺望到昨日的那个街角。等了好一会儿,一壶茶已经喝得见了底,也没见三人前来。又要了一壶茶,过了一会儿,在街角那里终于看到了柳残月和冷子寒,却不见青伶的身影,颇感意外,又不免失望。只听弦乐声响,柳残月和冷子寒,一个唱一个拉,街上的群众竞相围观过去。
几曲终了,发完馒头,柳残月和冷子寒正收拾东西,就看到荀一已经站在面前。
“残月,子寒,今日怎么只有你二人?青伶怎么没来?”
柳残月一边装好乐器,一边说道:
“青伶他生病了,在馆中休息。”
荀一一想,今天上午去朔寒馆,青伶确有伤风,想必是了。
“晌午前我去朔寒馆,他正在院子里煎药,想必是天气渐冷,着了凉。”
柳残月道:
“是着了凉,不过不能来却是因为劳累过度,晕倒了。”
第2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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