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店开在步行街尽头,闹市中圈了一方脆弱的安宁,临街连排并植的银杏夏天翠得能掐出一掬水,冬天却落了干净,如今只冒了新叶,在枝节间碧碧翠翠地缀着。
书店当口一条长阶楼梯直通新建的城市公园,由此清晨来步行街晨跑的市民络绎不绝。
初春的晨风还捎着冬风的余情,对只穿了件单衣就站在室外的言晏来说着实嗟磨,他匆匆扫了扫门口的隔夜灰,直起身抻了抻肩,一抬眼便与一旁长阶上跨阶跃下的青年眼神撞了个正着。
言晏无意识地吸了口风,那风里像含了多巴胺,愉悦来得说不清又道不明,这一眼被他擅自私心拉成了长镜,像拧开一瓶饱胀的柠檬汽水一样温吞又缱绻。
青年穿着一身的运动装,整个人像额边碎发扬起的弧度一样生动,眼睛却没睁得完全,眼底的懒散劲不设防地被轻易撞破一览无余,三月的阳光穿过新叶抚摩过翻飞的衣角,七零,眼神并没有在对方身上多做停留。
“没在临床吗,”言晏像是不经意地抿了口红茶,升腾的热气将字句缓了又缓,“明明在校的时候成绩那么好。”
话音的余威打了个卷,揪着对厢的眉骨抬了又抬。
于笠初不禁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另一头,那常年半睁不睁的眸子染上了些审视,只是逼视仍旧是温吞的,带不上什么尖锐的力度。
对面的男人神形从容,眉目疏朗。
是个搁人堆里也足够出挑的男人。
肩宽腿长,心事未露端倪,风情皆藏在眼角,气质脱尘又多情,是一种极富矛盾的美感。
“和医院隔了两条街想必是随口说的了,”于笠初的视线向上触到对方的眼睫,“你认识我。”
言晏顿了顿,随后搁下杯子,轻笑里不易察觉地带了些介怀:“而显然,你并不记得我。”
男人的声线低而缓,每个音节都有如低诉,像指尖摩挲着颈侧,不蚀人骨却也想入非非。
“没记错的话,我比你高两级。”
第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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