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我说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!相信我!”左阳低吼,脸颊上的纱布印出了红色的血迹,身上其他的烧伤也灼灼的,痛得他额上的青筋直跳。
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吴信朗一脸的不耐烦,拿电话要叫楼里的保安。左阳扑过来,一激动,身上的伤便剧烈地痛了起来。两个男人的怒气如同爆炸的气球,一发不可收拾。吴信朗将嘉萱推向一边,避免伤及到她。两个男人人在狭小的玄关处推搡,伞架和鞋柜翻倒在地,一片狼藉。
嘉萱跌坐在地板上。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,终于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同当年的行凶者联系在了一起,那双发红的眼睛曾在她的噩梦总出现过无数次。她撑着身子,背贴着墙站起来。玄关的壁橱中装饰着一具精巧的青铜器,她伸手把它握在手里——
在她嘶哑的怒喝中,左阳的太阳穴被重物猛敲了一下。愤怒冲破了恐惧的堤岸,这个男人是她厄运的开始。而现在他居然换了一副面孔,怡然自得地回来玩弄自己的感情。伤害一次就够了,为什么还要回来伤害自己第二次?
左阳身体摇晃了一下,躲也不躲,任凭被打得满头满脸的血。吴信朗忙拉住嘉萱,从她的手里把沾了血的青铜器给夺下来。嘉萱发出沉闷的呜咽,瘫倒在他的怀里哭泣。他冷淡的目光穿过镜片掠过左阳的脸,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起一个微妙的角度。
左阳抹掉额头正在滴落的血迹,无视那两人厌恶的目光说道,“解,解气了?……现在,可以跟我回去吗……”他一本正经的口吻让嘉萱不由得怒上心来,她推开吴信朗,啪的一声,正打在左阳的脸上。
那一巴掌很重,她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宣泄满腔的愤怒。左阳的脸别向一边,定格了似地。可他依旧咬准了那句话,像一个木讷可憎的机器,一遍遍重复。挨了另一记耳光后,他缓过神来,继续哀求同一句话。这一次,连一句整话都没说出来,便是狠狠的几个巴掌。
“不要叫我的名字,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,让我恶心。”嘉萱恶狠狠的目光似乎要把面前的男人撕碎。
左阳的头垂到胸前,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感情一丁点也没剩下。自己那么小心翼翼地收集着的幸福,以为一切都能够得到改正,到头来,什么也没改变。他以为摆脱了招人嫌弃的躯壳就能够免于被抛弃的命运,可丑陋的影子还是阴魂不散地跟在自己身后。
“我是真心的,对你是真心的……”他把脸上的鲜血和泪水的混合物擦掉,蓝色条纹的衣袖上留下一片红色的印迹。嘉萱无动于衷,他便继续喃喃自语,不在乎再多挨几巴掌。
可嘉萱已经没有力气了,她站在阶梯上,望着缩在玄关的左阳。头顶的筒灯闪花了眼睛,她喘着气,惨笑着,“很得意吧,已经过了这么久,谁都不能追究你的责任了。”她瞥向一旁那沾着血迹的青铜装饰品,然后问道,“十年前,为什么……”她深吸了口气,让自己镇定,手掌上火辣辣的痛楚蔓延开来,“为什么要那么做?”左阳摇了摇头,像是一个字也不愿意说。“一定跟安妍有关,是不是?”嘉萱咬着自己的手指,让手指上的疼痛压抑住心中的痛楚。左阳像是被针刺到,她又继续说下去,“你以为没人知道你跟安妍的关系?……”
左阳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,“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,安妍也很可怜……”
“可怜?”嘉萱冷笑,“她有什么可怜?爸爸待她比对我还好,我连自己的房间都让给她住,她有什么可不满的!”说到最后,她便直叫了起来,内心深处对安妍的恨意依旧没有减退半分。那个骄纵古怪的姐姐就算是死了也不放过自己。左阳抬起头来,呆望着嘉萱由于愤恨而扭曲的脸。他像是要脱口而出什么话,却又生吞了回去,哽得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。嘉萱转身要走,一直没啃声的吴信朗看出蹊跷。“你还有什么瞒着嘉萱?”
嘉萱停下了脚步,左阳这才开口说,“十年前,我是个没有分辨能力的混小子,但现在我不是了。有些话我不能说给你听。请你相信我。”
嘉萱蹙紧了眉头,她不知道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究竟藏着怎样的心。她分辨不出,也不想去分辨。见嘉萱往屋里头走,左阳急了,几步就要追上去,却被挡在外面。吴信朗扶了扶眼镜,别有用心地提醒,“你还不明白?公寓怎么会起火的?”
左阳全身一颤,艰难地转向嘉萱离去的背影。他虚弱地靠在墙壁上,不想让人发现他必须倚靠着什么才能稳住自己虚弱的身体。
“等等,我说,我告诉你安妍为什么可怜!!”左阳突然喝住了嘉萱,“你的爸爸,那个道貌岸然的教授,一直侵犯安妍,侵犯一个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女孩儿。你明白了吧!!”
左阳的话如同晴空霹雳,麻痹感从脚底延伸至掌心,震的她一时无法动弹……
第27章伪君子
大门在身后合上了,左阳挪动灌了铅的双腿走出了公寓。小丰猛吸了一口手里的冰咖啡,指着前方那个颓废的背影问身旁的魏锦辰,“老板,他走了。”魏锦辰抬起头望着那层亮着灯的房间。“老板,我们都收了人家的钱了,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?”小丰絮絮叨叨地在一旁噜苏。
“别废话!”魏锦辰怒气冲冲。虽然以职业操守来讲,他的确不该多事,可是非曲直他还拎得清。这个世界上最叫人厌恶的,就是那些披着羊皮的伪君子。而那公寓里面的男人就属于这种人。
此刻,在那层亮着灯的房间内,嘉萱用消毒棉小心地替吴信朗擦去额头的血迹,他皱了皱眉头,吓得她立即住了手。“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吧。”她脸色惨白。
他摇了摇头,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。她大略打量了一遍,“你要把昨天卖场事故的责任都推到Dey头上?”她立即拒绝。
他示意她先别激动,“听我说,Dey已经辞职了,”见她露出怀疑的神色,他用笃定的语气继续说,“就是昨天,他来见过我,表示愿意承担这次的责任。我会把他的辞职报告和这份文件同时递交总部。而至于你,事实上,我一直在帮你争取法国总部的职位。你也知道,我这里的工作只是暂时的,我在总部也需要可以信任的人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第1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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