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宏朗沉着脸走回卧室,爬进沿窗的大火箱里,抱着被子缩在里头独自生闷气。
自打窦向东生出了野心,窦宏朗就几乎没过几日安生日子。
十几年前作为纨绔的他莫名其妙的被兄长坑了又坑,好端端的竟是一副不弄死他不罢休的态势。
几番博弈,连亲娘的命都搭了进去,又熬了许多年,才熬死了窦元福,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。
然而登基没几日,便已知他并没有因为尊崇的身份好过多少,反而因为做了皇帝,稍有差池便不得好死,比往日更不自在。
窦宏朗的脸庞布满阴霾,方才管平波讲了个十足苦情的故事,说给哪个听,都觉得她管皇后受尽了委屈,还依旧贤良淑德。
但在生孩子的当口,连诛两个匪首,直接击溃土匪士气,而后率人足足屠杀了二百土匪的壮举,岂会是她口中的惊吓?那分明是她崛起的起点,是赫赫扬扬的武功。
拿此事做不肯生子的借口,难道他脸上写着蠢货两个字吗!?
作为皇帝,有无嫡子根本不重要。
百姓人家“小妇养的”是骂人的话,可皇家的小妇,正经有诰命有品级,亲爹见了都得磕头。
皇子是否从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有甚要紧?立嫡立长,不过是利益之争下生造出来的“礼”。
窦宏朗即将选妃,什么样的女人都有。
便是果真命中子嗣稀缺,亦有两个继承人可做选择。
他想要的,不过是管平波的态度。
愿意与他亲近,愿意好生做夫妻的态度。
窦宏朗定了定神,觉得独自硬杠管平波是没什么胜算的。
扬声问掌印太监马吉祥:“李指挥使何在?”马吉祥忙应声道:“圣上可是要宣召李指挥使?”
窦宏朗点点头:“去请他来。”
“呃……”马吉祥犹豫道,“天色有些晚了,圣上若要见李指挥使,且得移驾去南书房,外头风大的很,圣上受寒了倒不妙。
若非要紧事,不如明日再见吧。”
窦宏朗疲倦的道:“叫他到这里来,往日我们跑船,睡一个被窝的时候都有。
我心里不爽快,请他来陪我吃杯酒、叙叙旧。”
马吉祥度其神色,猜测可能是在皇后处受了气,心中发紧。
帝后明面上看起来相处甚笃,在他这等打七八岁上就混宫廷伺候主子的人眼中,便是破绽百出。
妻强夫弱,这两口子且有的磨。
不敢惹的主子更不高兴,低着头往外去了。
不多时李运一身寒霜进门,跪下行礼。
窦宏朗摆摆手:“起来吧,别多礼。
都在卧室见你了,我们暂把君臣什么的丢开。
你上火箱里来,我们兄弟同往日一般,喝酒闲话。”
李运见窦宏朗情绪低落,想了想,依言进了火箱。
苍梧人冬日里最喜此物,不消多少炭火,却能熏的人浑身暖洋洋的,条件略好点的人家都有。
窦家人把火箱带进了太极宫,也没弄出奢华版,照例是杉木板子刷三层桐油,就这么清清爽爽的使着。
只是尺寸大些,两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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