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掌心散布着落痂不久的伤疤,像是火烫之伤,双手皆然。他真的是七?
宁又仪失神地望着他的手,一时凝噎。
他抽回手,淡淡道:“一个人出来的?”
宁又仪定了定神,思索片刻,才斟酌着开口,“在凤凰山上,和太子妃失散了。”
“唔。”七点点头,“你此番前来救本宫,勇气可嘉。只要太子妃能安全回到岁波城,便恕你疏忽之罪。”
她明白了。从现在起,她的身分不是太子妃,而仅是没有守护好太子妃的贴侍——风。
“谢太子恩典。”宁又仪垂下头,做出感恩戴德的模样,顿了顿又道:“太子的伤……”那被染红的布条看得她着实刺眼。
七朗声道:“一点小伤何足挂齿。灭萨罗国乃本宫平生之志,纵本宫身死于此,手下大将也当完成此志!”
姑且不论他为何突然拔高声音说话,一时间,宁又仪竟有些迷惑。此时此刻,他傲然天下的气度,分明与大婚那夜誓灭萨罗国的骅烨一模一样,若不是他掌心的伤痕,她定以为他就是真太子。
啪啪啪——有人拍着掌走近囚室。“说的好!”声音低柔宛转,竟是位女子。
她让手下打开了囚室,走进一步,靠在门槛上笑盈盈道:“不愧是今乌太子,成了阶下囚还能如此妄言。”
对如此挑衅的话,七听而不闻。
她身畔一人喝道:“瑰月公主驾临,罪俘大胆,竟不跪拜?”
七冷然道:“普天之下,莫不是我金乌之国士,来人见本宫胆敢不跪?”他语气凌厉,顷刻间压下那人的喝问。
瑰月竟不恼,摩挲着手中黑亮的皮鞭,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七,再看看宁又仪,叹气道:“都说金乌太子俊逸无双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,可这宁国公主未免逊色许多。”
传说中,世上最美的花长在萨罗圣山,花名紫瑰,百年才开得一次,花开三日,其美非人间所有。萨罗王仅得一女,头发比紫瑰花还要柔软,肌肤比皎月还要莹白,故以瑰月名之,并且未再另赐封号。见过她的人都说,天底下再不可能有比她更美的女子。
宁又仪一直以为,瑰月公主的美一定惊心动魄,才能让人一见难忘。此时亲见,才知道她的美不在于一见夺人心,而在于她每说出一个字时、露出酒窝时、提裙踏出一步时,会有一种力量把人密密围住,再没办法挪开眼光。那种力量,叫做缠绵。瑰月公主,是个懂得用缠绵来牵绊人心的女子。
宁又仪从不认为自己长得多好看,此时见到瑰月,知道自己和她的丰姿天差地远,因此对于她的讽刺,倒不以为意。
“她只不过是一名侍卫,并非建安,公主认错人了。”七淡然道。
“认错人?”瑰月好笑地挑起眉,“本公主珍藏了建安公主从八岁到十八岁的画像,年年不缺,虽未曾会面,却感觉比亲姊妹还要熟悉——”她笑盈盈地执着鞭子,语调却忽然变得凶狠。“怎么可能认错!”话音未落,手中长鞭朝宁又仪的脸抽去。
那长鞭来势极快,宁又仪反应不及,眼看躲不过去,却突然被身边的七扑倒。
瑰月冷笑道:“太子对一名小小侍卫关爱备至,不惜以身挡鞭,传出去一定又是一段佳话。”
“公主动辄抽人脸面,毫无气度,此事传出去定让天下人震惊。”七坐直身子,却还是护住宁又仪的姿势。
“既然都做了一次,本公主何怕第二次。”她再次挥鞭——
眼见那油亮如蛇的鞭头朝七飞去,宁又仪情急地按住他的衣袖,想把他扯倒避让。
第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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