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给谁烧祭呢?”有人忽在她身后问。
洛月这一吓够呛,身子往后仰跌,脚往前一抬,差点踢翻铁罐。英姑把她扶住了。
这是后头园子的最角落地方,英姑把住一头、邱嬷嬷把住另一头,洛月根本就逃不掉了。林代从容问她:“我猜是给你从前主子烧的,对也不对?”
洛月面如死灰。
她从前服侍谢六小姐,谢云华。谢云华病死后,下头的人都散了,聪明伶俐些的,譬如小丫头飘儿,另觅高枝,遇到机缘,就像林姑娘入住沐白院,她依然体体面面来服侍,暗地里给某人买通了,把林姑娘的举动都传出去……这且不去说它。总之蠢笨些的婢子,像洛月,谁都不喜欢,寂寞无主,也只有沦落为去做些基本的粗差使。
“咱们姑娘现被指了住在这里,却有人给别的鬼烧纸!”英姑啧啧道,“看来我得舍了这张老脸,向老太太跟前管事大娘子们问问,这是哪儿来的规矩?”
洛月咚咚叩首:“嬷嬷饶命!林姑娘饶命!”
“既来烧纸,你真的还惜命吗?”林代瞥了她一眼。
洛月无言以对。
林代又看了看那个铁罐子。英姑已取了根树枝在手,将烧残的纸灰拨开,有些部件还看得出个样子。林代问:“是房子?”
洛月默默点头。L
☆、第四十八章移树惊雏
英姑瞄着盆里烧残的纸房子,道:“看这样子,好材料,好手工,你买不到吧?是谁给你的?”
洛月咬了嘴唇不说话。
英姑徐徐把纸灰拨着,让它们烧得更干净,口中道:“不说也罢。这么好的东西,要查总归查得到的。你若不说,回头查出来,问成了盗案,就成大事了。”
洛月满眼惊骇,张了张嘴,还是说不出。她实在不知说什么才最好。
林代回身:“到屋里来慢慢讲罢。”
洛月进了房间,眼睛贪婪的望着:呀,格局基本没有变呢!瞧这拔步床,瞧这弧形弯出的窗台、与双重的窗帘。这窗台当年伴六姑娘打发了多少时光!还有那个厅间,以前大夫帮六小姐开药,就坐在那里。瞧那黑漆描金福磬纹靠背椅,还在哪!隐隐的桂花香也依旧。可惜那只豆青暗刻花茶碗已不知哪儿去了,还有摩得都起了包浆的细缘包银弦纹镜……
飘儿早被支走了。双双绞了手帕来,让洛月擦擦汗。林代且劝洛月饮一杯绿豆汤:“这大热的天,且歇口气,慢慢儿再说话——听人们都说,我跟六姑娘当年很像?”
洛月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回答:“不。”
她定定心,试着说得更明白一点:“六姑娘当年老是难过,老是哭,林姑娘不是。六姑娘到后来,身体真的很坏了。一天坐起来的时间都没多少。林姑娘哪……到那个地步。”
最后几个字又破碎了,洛月艰难的补充完整句。她实在不太会说话,一不小心就怕得罪了。这些话也勾起了伤心事,洛月又想哭。
林代与英姑对视一眼,接着问:“六姑娘到底是什么病呢?就至于这么小小年纪病死了?”
洛月心头突突乱跳,手攥着汤碗:“说……大夫说是女儿痨……”
“那你为何今儿给她烧纸房子呢?”
第9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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