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”年轻的幕僚不知为何,突然犹豫起来。霍去病就坐在他面前,一身宽大白袍,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在把玩着手中短剑。可他却突然觉得有格外冰凉的气息充斥四周,叫他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体。
“说话。”
短促而没有声调的命令,幕僚却觉得有莫名寒气自后背阴凉的浮起来。他几乎想就这么退缩而去,但想到他本是新到将军府上,若这头次表现便如此懦弱,怕以后前途就十分渺茫了。辗转半刻,终于又鼓起勇气开了口:
“我是建议将军您不要那么大张旗鼓的接收大将军的部下。”见霍去病没有回应,他咽了咽口水又道,“大将军带兵十多年,手下势力绝不可小视。将军您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接收大将军部下,还个个加官进爵,岂不是公开与大将军生隙?大将军现下声势虽已不及将军您,但多年来声望犹在。”他见霍去病继续漫不经心的把玩短剑,不由放缓了语速,慢慢道,“所以在下觉得将军您还是该当慎重考虑的好。况且,况且将军您与大将军总还是舅甥关系,您这么公然与大将军为难,外面传开了,未免要说您个不顾人情,甚至说您忘恩负义,对您的声誉也是不好。”
本来似乎随意抚摸着剑身的手突然一停,“外面的现在都这么说我吗?”
幕僚一怔,“确实,确实已有一些议论。”
那边长久的没有说话。年轻的幕僚忍不住又补充道,“自古人言可畏…”
“我不在乎!舅舅他也不会在乎。”
“嗯?”幕僚对于霍去病的话有些不太明白,只能接着霍去病的话往下说,“可是说的人多了,也未免没个影响。”他看看霍去病脸色,又说,“现在外面都在议论大将军与您此消彼长,大将军听了去,心里如何会没想法。现在大将军府门庭之冷清,听说他的一些老部下都看不下去,大将军要真与您计较起来,抬出身份来打压您,您也不好应付吧。”
他还想再说什么,那边霍去病腾的站起来,随之而来的凛冽气势叫他不禁一颤。霍去病身形高大,自上逼视着他,目光锋锐堪比那握在手中寒光凛人的短剑,“你竟敢在我面前妄议舅舅,该死。”
“将军饶命!”幕僚一时汗如雨下。霍去病这几日脾气暴躁,大动肝火,府里早已人人自危。众人早议论开去,说主子自从那日大将军来过后就情绪反常,大约是和大将军吵了架。又有好事者探到这几日来,从大将军处转头骠骑将军门下的不在少数,全叫霍去病加了官进了爵,众人便推测霍去病大约是与卫青闹翻了,这会子便公然的要与卫青作对。他自听了这些议论,总觉霍去病所行不妥,因此提起勇气过来进言,哪知现在却似乎是大事不妙了。
霍去病滔滔汩汩的发了一通火,周围的人早已避得不见人影,房间空荡得连空气也跟着稀薄起来,唯有恼人的雨声仍是连绵不绝。火气渐渐沉下去后,更加烦郁的情绪却全面压迫上来,他只能如困兽般来回不停的走着。
那天一时冲动撇了卫青就走,事后到底后悔得紧。这么多年,他从未对卫青如此态度,以至于之后虽然后悔,却竟有些茫然无措的感觉,天不怕地不怕如他,倒似是怕极了上门请罪却不被原谅的悲惨境地。
第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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