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察御史闻言一怔,不知道卫王是看不到这里面的凶险,还是有恃无恐。
“你这话说得好生无理,殿下前日才抵达苏州,你的意思是,难道卫王殿下还未动身,就已经派手下大肆贪腐,欺压良善了?”
许多不知道内情的人,一脸恍然,原来鲁博昌是因为这个才这么放肆啊!
衙役刚刚松手,少年便猛地挣脱衙役的束缚,扑通一声在卫王面前跪倒。
“殿下!我要伸冤!”
“这鲁博昌的儿子就在殿下麾下为官,他正是为了迎接殿下而行此事,殿下!求求您,高抬贵手,放过我们东家吧!他宅心仁厚,一心行善,不该有这样的下场啊!”
若是没有准备,骤然碰上这一出,纵使他满腔豪情,也会在这当头一棒之下,进退两难,无奈妥协。
“殿下,草民乃城中长宁布庄的掌柜,我家东家一向仁厚,与人为善,这苏州城中是人人皆知。但苏州城布行商会的会长鲁博昌,却觊觎东家家产,以权势逼迫我家东家,巧取豪夺,逼迫与我东家有往来的商户不许再合作,我东家四家商铺,如今只剩一家,原本热闹的生意,如今都没人敢登门!偌大家业,眼看着就要凋零殆尽了啊!”
当衙役将那人放开,卫王便温声道:“你不必害怕,有何冤屈,当众说出来,本王替你做主!”
“殿下,咱们这就查案吧,以事实还殿下一个清白!”
每一句看似替卫王开脱的话,实则都是在给卫王的棺材板上钉钉子。
江南的水,果然不是一般地深啊!
果然不出他的所料,卫王闻言,愣在原地,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懵了。
卫王若是不阻止,那不用说,这人一会儿便会死在牢里,将这事儿彻底坐实的同时,再添上一条无法抹去的人命。
林满见状,出列拱火,厉声呵斥道:“放肆,卫王殿下身为皇子,又是钦差,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!来人呀,给我把这刁民押入大牢,仔细审问,看是谁在造谣中伤!”
宋岩的夫人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,自己怎么就为了那点恶趣味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呢!
衙役连忙将他一把按住,而林满循声望去,瞧见来人的面孔时,面色陡然一变。
卫王若是阻止,那就查嘛,越查越明,越查卫王越难堪,然后便能任他拿捏。
这沉闷的响声,却如一声声惊雷,炸响在围观群众的心头。
“来人啊!把这个刁民拿下!”
林满立刻心头激动,转头吩咐,“来人,去传鲁博昌!”
林满听着这话,就仿佛给对手的棺材上钉上了最后一颗棺材钉一样,低头藏起了忍不住勾起的嘴角。
他伸手指着四周围观的百姓,“他这一个人的嘴能堵住,但这朗朗乾坤,众目睽睽,悠悠众口,如何堵得住?殿下,下官建议,不如当场审问,厘清真相,也好还殿下一个清白!”
但侥天之幸,他遇上了齐政,他也有了充足的准备。
虽然虎毒不食子,但若是不食子的代价是全族都没了,相信鲁博昌只会觉得他儿子其实也挺香的。
至于鲁博昌会不会在卫王权势之下反水,会不会因为他儿子的前途而反悔,他一点不担心。
监察御史平静的一句话,便打断了卫王所营造的慷慨激昂。
他们的确是守得严密,但方才忽然两个壮汉朝他们身上一挤,这少年跟泥鳅一样就钻了过来。
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长宁布庄掌柜?当然是。
可卫王平静中带着几分冷冽的声音响起,“林大人,让人说话,天塌不下来。放开他。”
吩咐完了,林满又吩咐道:“快去搬几把椅子来,殿下,您坐着等吧。”
因为这个少年,赫然正是他们曾经的同僚,苏州府推官宋岩的儿子!
他并未慌张,平静道:“王御史所言,正是本王所愿。”
“殿下,此人绝对是恶意造谣中伤,幕后必有主使!下官建议,将其押入大牢,好生审问!”
林满也开口道:“殿下若要审案,下官建议,将鲁博昌传唤到此间,让他亲口向百姓陈述,真相到底为何!”
但围观群众不知道啊,有着曾经的身份在这儿就足够了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