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。”
两人并肩而入,宋岩跟在后面,毫不掩饰眼中的艳羡,憧憬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他们一样。
在迎客厅中彼此落座奉茶,寒暄几句过后,陆十安开口道:“今日造访,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与林大人言说。”
林满自然知道陆十安要谈什么,当即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,开口道:“陆大人请讲,若是下官能办到的,定当竭力。”
“林大人自然是可以办到的。”陆十安呵呵笑着,“听说昨日城中出了个事情,一个人牙子死了,人证物证似乎都指向一个叫齐政的少年。这个少年却恰恰与老夫有几分纠葛。”
林满听到这儿,姿态也变得松弛了不少,嘴角带着几分从容的笑容,“所以,陆大人的意思是?”
陆十安看了他一眼,缓缓道:“老夫的意思是,请林大人务必升堂,公开公正地审理此案,如果他真的有罪,那就按照律法查办,若是他无罪,还请林大人当众还他清白,切莫因为老夫之关系,徇私枉法!”
???
林满的笑容僵在脸上,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他看着陆十安,陆十安的神情笃定而坦然。
于是他又看向宋岩,目光仿佛在说:这他娘的怎么跟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啊?你不是说你都办好了就等我拿捏他了吗?
宋岩也是一脸懵逼,懵逼到他甚至都忘了官场的谨慎和规矩,下意识开口问道:“陆大人,您方才不是这么说得啊.”
对这个将齐政折磨得那般凄惨的狗东西,陆十安在心里已经记恨上了,此刻摊牌后更是压根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,冷冷道:“那宋大人不妨提醒一下老夫,老夫方才都说了什么?”
“你方才”宋岩刚刚开了个头,陡然僵住。
卧槽,这老东西方才什么都没说啊!
一直都是他自己在一厢情愿地以为陆十安答应了他弃车保帅的方案。
这就是大佬的手段吗?
看着宋岩已经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说不出话了,林满无语地白了他一眼,而后收回目光。
“咳咳,陆大人的高风亮节着实令下官佩服,不过下官有一点丑话要说在前头。”
林满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,“若是升了堂,下官一定会严格按照朝廷律法公正审判,届时开弓没有回头箭,若是做出些不利的判决,还请陆大人不要让下官为难。”
面对这番表面公正,实则暗藏威胁的话,陆十安微微一笑,竟然毫不在意,“只要林大人能够公开公正地审判,老夫自然是没有异议的,届时堂上,老夫可否求一把椅子坐在角落旁听一下?”
林满不好拒绝,只得笑着道:“陆大人愿为下官助阵,下官求之不得!”
说完,他看着宋岩,冷哼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!带人犯,升堂!”
“陆大人,下官先去准备一番,您在此稍坐。”
“林大人请便。”
林满起身,走出房门,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。
陆十安的强硬和坚持完全出乎了他意料,也让他原本心头的自信不自觉地动摇了起来。
莫非他是有什么倚仗吗?
还是说他洞悉了自己的计划?
不应该啊,整个过程中,自己几乎没有过出手,这次的事情,也是完全委托给宋岩出面。
可不这样,没法解释啊!
周家只是一个商贾,跟陆十安那点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关系压根就不能拿来说事,有什么舍不得牺牲的呢?
总不能他寄希望于齐政能够自证清白吧?
真当自己是吃素的?
在这苏州地界,在这苏州府衙,他要能把天翻回来,老子的姓反着写!
很快,苏州府衙正堂,升堂审案。
堂中皂吏十六,头戴红黑帽,手持水火棍,分列两排,高举“执“、“肃“、“迴“、“避“牌。
三声梆响,六房典史就位,苏州知府林满身着四品云雁绯袍,从后堂走出,端坐在【明镜高悬】的牌匾之下。
皂隶齐声高喝:“威~~武~~“
刑房书办紧随其后,高呼道:“苏州府正堂知府林大人升堂审案,带原告!”
早就被拎过来的牙行护卫被推入堂中,跪在堂上。
一番例行询问之后,牙行护卫便按照事先的交待,讲述了他是如何偶然发现自家老爷身死,又是如何悲痛,哭着请青天大老爷做主。
陆十安坐在林满那张宽大案几旁边的角落,对此并没有什么惊讶。
这些都是在卷宗上看过的,想来也都是会发生的。
“带人犯!”
随着又一声高呼,消瘦而虚弱的齐政,被带入了堂中,被衙役压着跪在了地上。
齐政并没有反抗,他不执着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,只是在心头默默将这些人都记在了小本本上。
你们给我等着!
“堂下何人!”
林满的声音高高响起,在权力的加成下,充满了凛凛不可侵犯的威严。
“草民齐政,苏州周家府上书童。”
啪!
一声惊堂木的脆响,林满的声音沉沉响起。
“齐政,现有人状告你毒杀人牙胡四,你可知罪?!”
齐政抬起头,目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高高在上的林满,朗声道:“草民不知。”
两章七千字,三章的量,月末加赠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