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智桓,智桓!”见他跑走,年屿卿瞬间恍过神,双手紧紧地抓住牢房的柱子,大声地喊了起来。他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,但更多的,是想要与心上人见面的迫切:“智桓,你别走!智桓!智桓——”
智桓来了,他看起来似乎没事……他为什么要走?一声不响地就走了,一句话不说就……为什么不见自己?是包拯带他进来的么?
满腔的疑问没有人解答,呼喊也得不到回应。他只能看着那抹影子在黑暗中越跑越远,最后隐没了踪迹。
仓皇地逃回属于自己的牢笼,林智桓立刻软倒在床边,双腿跪在了泥地上。他用力地咬住牙关,将自己泪湿的脸埋进被窝里,无声地嚎哭着。没有用了,再也挽回不了了,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做对,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看清,而最后又醒悟得太晚……太晚了,但是又不够晚……
为什么不让他在疯魔中死去?为什么不让他执迷不悟到底?当他看清自己感情的真相,盘亘在心中的情绪,已经远远不止后悔这一种了。
谁都不知道,自己会在什么地方碰见喜欢的人。有时候喜欢上了,却又不自知。
很多时候,感情无法天长地久,而只能以伤痕告终。
他就是这样。
·第三十八章·
中秋过了之后,江南的秋天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到了。
前两日狄德庆在常州府设的宴,本来钟叔说帮展皓推掉,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合适的借口。展皓刚回来的那一天,好些百姓都是看见了的,但这半个月来又一直没见着人影,人们说以前展老板可是经常能看见在街上晃悠的呢。这期间好些人想上门拜访,商量一些事宜,也都被回绝了,说少爷不见人。
于是,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就渐渐地传开了,说展家少当家染上重病快死了,或者是被人报复破了相。甚至有的还说他在外面的妓馆染上了脏病,脸上出了癣子,所以没脸见人。钟叔在府里听见这些不切实际的猜测,心里又烦又气,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。彼时展皓正经历第二次毒发,被聂蹊带到后山另一边的湖泊里泡着以减轻症状。苦了钟叔两头担心,那叫一个火烧火燎,没几天嘴里就长了一圈儿的泡。
晚上时候,聂蹊把展皓背了回来,放到床上盖好被子。本来以为展皓已经被毒发的高热给折磨得没有意识了,可聂蹊刚想走,他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,声音细若蚊哼地道:“聂先生,明天,你替我跟钟叔一起去狄老板那儿吧。不用说什么旁的,把他的请求推掉就是,很简单的。”
“求我办事儿,好歹给个动听一点的称呼嘛。”聂蹊听了,慢慢走到床边,双手环胸,脸上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笑。展皓躺在床上,也迷迷糊糊地给他笑了个,道:“难不成你想听我叫你爹啊?”
“是啊,”聂蹊闲闲地说着,伸手帮他掖了掖被子,“就看展老板给不给面子了。”
“亲爹发话,我哪敢不给面子……”本来还想说什么,展皓眉头突然一紧,忍不住轻轻咳起嗽来。刚开始只是浅浅地咳,但一会儿就压抑不住了,发展成了剧烈的呛咳。聂蹊见这势头不对,立刻伸手作钳,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。展皓青白着脸色,瞬间停了呼吸,但咳嗽也因此止住。扼了好一会儿,聂蹊掐着“止咳”和“不憋死”这两个微妙的点,慢慢松开了手。展皓紧闭着眼睛,好一会儿才又慢慢睁开来。
“好了,明天我跟着钟先生去,你好好躺在床上别起来。”聂蹊允了自己儿子的请求,第二天就真的跟着钟云德去了。这下以假乱真,那些个谣言瞬间就被击破了。只不过狄德庆觉得有些奇怪,因为以前展皓总爱拿他跟钟云德的往事膈应他,但是这一次……啧,怎么感觉这小子宽容了不少呢?
穿着自己儿子衣服的聂蹊自然不清楚眼前人的腹诽,他就只是得体地喝着茶,一边微笑一边跟狄德庆虚与委蛇。钟叔僵立一旁,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。
所幸聂蹊是个老狐狸,那一手绕人的功夫不一会儿就把狄德庆绕得头昏脑涨,哪儿还看得出什么破绽什么马脚。迷迷瞪瞪的,一顿饭就过去了。
晚上聂蹊回去,看见展皓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,就跟他说白天时候的事儿。展皓坐在床上听,脸上淡淡地笑,眼神却有些漂移不定。聂蹊见他心不在焉,知道他对这事儿没兴趣,也就止住了话头。
“话说,我帮了你这次,之后你若还有其他的事情,也要我这样来冒充你么?”
“如果你有这个闲心,那是最好了。毕竟我这个脸色走出去,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儿,我可不希望有流言传到开封府那边。”
第13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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