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卿……我心脏骤缩紧,只能心虚地弱弱吐出这两个字,低头不敢看他。
督师仍没勃然大怒推开我,只颤声道,臣将此物交给吴三桂,本盼望陛下见了,能明白臣的苦心,可吴三桂当即却说,陛下重视臣远胜过天下。
我的眼泪夺眶而出,使劲点头。
臣心里知晓陛下对臣的厚爱,只是臣……臣……罪孽深重,留得性命,苟且不死,只不过想等待向朝廷领罪,好护得陛下,一世英名,以报陛下。
我大力摇头起来。
他热泪盈眶,不等我说,继续道,后来,吴三桂情急之下,说了疫病之事,他是想证明陛下能为臣做到何等地步满目疮痍,尸殍遍地不过博得陛下“帮助”臣平定辽东而已!
说罢督师又呵呵惨笑两声臣听了,恨极气急,以为吴三桂信口雌黄有辱陛下名声,以枷锁击之,更令左右将士拿下他……不料他却逃了,臣是待罪之身,也无法追赶。可如今想来,有罪的并非吴三桂,他只是听命于陛下罢了。
我已死死抓住了督师的衣襟,生怕他再说,有罪的是他自己。若他说了,我便要对天哭道,有罪的是我,若有报应惩罚,独独降在我一人身上就好了。
督师却出乎意料地,依旧伸手,颤抖着摸了摸我的眉眼,我的眼泪啊,大颗大颗落在督师的手背之上,滚烫得能触动他吗?
我涕零不已。
他哽声道,陛下,臣还有最后一问。只愿陛下,切莫骗臣。也不枉陛下与臣,相交一场。
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?我几乎把下唇咬出血来,却边哭边缓缓点头。
他任我拉着他的手,不住摇晃,只咄咄问道,陛下,若永历陛下与太后不肯释放臣,辽东与京师交锋,均无胜算,陛下可想过,向鞑子求援?
不要骗他吗?我斟酌一阵,只敢用另外一种方式回答。
于是,我含泪道,爱卿,爱卿,如果爱卿伴着朕,在朕身边,那时京师与辽东争斗,朕是死也不会引鞑子入关的。
他置若罔闻,追问道,即是说,若臣被囚京师,陛下为了臣,什么背弃基业之事,都做得出来?
我抽泣着,不是没想过否认骗他,此时此刻,却怎么都觉得如鲠在喉。
一直紧紧环着的肢体,此时似乎又如同烈火燃烧般灼热,我一惊,抬眼望去,见督师的喉结,在艰难地哽动,似乎有难以遏抑的剧痛。可是,我依旧能依偎在他怀中啊!他是不是也能原谅我?
爱卿……我哭腔道。
他抬手,做了个止住的姿势,然后毅然持酒,缓缓往地上倾泻,望着酒水一地,他道,所幸苍天有眼,千古大罪,陛下还未铸成。
他又倒了一杯酒,抖着手,递给了我。那颤巍巍的红色液体,盛在白玉杯中,竟像督师呈上他呕心沥血的苦心,有千斤之重。我忙接过,一口吞下,再伸出袖子,一抹双眼。
擦去泪,我抬头,却见督师的脸上,如痉挛一般疼痛,心中一惊,却听他颤声道陛下,已经无药可救了。
为什么,他在说话时,要闭目,似是不忍再看?为什么纵然闭目,也泪流满面?爱卿,爱卿,花影摇曳在你的脸上呢
我刚要说话,却惊觉一股热流,自腹内涌上口鼻哇地一声,吐了。然后,我怔怔伸手,原来,口鼻之中,流出鲜血。
是崇祯的血。滴滴洒在龙袍的金线上,腾龙的双目中
第29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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