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,床前明月光,地上鞋两双!
屋外的蛐蛐声更衬得室内分外安静,海棠竹叶螭耳熏炉也淡然地吐着烟,我听得到我自己粗重不均的呼吸声。
咽下一口唾沫,我略抖着手,将他的裤管卷起,把白袜轻轻脱了下来,置于地上。再借着黯淡的烛火,伸手,一点一点,在他的小腿疤痕上,轻轻抚摸起来。
已经比从前的狰狞,好了很多很多。新沐浴后的肌肤,手感依旧带着温热的湿意,更是将那一刀刀被剐去的血肉凹处掩饰了几分。
情之所至,我环住他的腿,用脸颊轻轻蹭起了他的膝头,口里喃喃道,爱卿……
抬头睁大眼看他,他依旧面无表情,一动不动,但窈窕的烛火映得他的脸颊线条极其柔和。我便,顺势像条大蟒一般,滑到了他的膝头,转身枕了下来,继续仰望着他。
从这个角度,可以清晰地看到,他的喉结,其实有些微微发颤。我一边伸手,反复蹭过他粗糙扎手的下颌,一边另一手,则探向他的衣襟。
却被长着厚茧的粗糙掌心一把按住。
他启声道,臣自己来。说完便稳稳实实地,脱下外袍再褪了里衣,将别人看来或许可怖的胸膛,呈现在崇祯面前。
我伸手摸摸,然后像溺水的人一般,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,脸颊贴着胸腔,微微阖目像喝醉了,面色潮红地问,爱卿,你的伤处,可还会隐隐作痛?
他说已全然无事。
我嗯了声,心里幸福,就继续抱紧,抱紧。如果就能这样,一直抱到地老天荒,山穷水尽,该多好?
但很快,我就被惊动。他简单挣开了我,下床将个包袱放上床沿,又一声不吭地,缓缓平躺下。
我以为他是困顿,要睡了,便去抖开湖色缂丝雀狮百花被,想给他盖好,再蜷到他的怀里,美美睡上一夜。
他睁眼,看着我,说出一句,让我笑容立时僵在脸上的话。他说,臣侍奉时,恐控制不住会伤到陛下,陛下若想做什么,还请先用那包袱中的绳子,将臣四肢绑牢。
什么?什么?
我晕眩,期期艾艾的说,爱卿别说笑……朕怎么会……
说到这我自己都无力了。
他却道,绑一阵无妨,陛下忘了?臣从刑场上下来时,加上镣铐也足足被绑了大半个月,只当时是罪臣,如今,既然是获宠的佞臣,怎能不绑?
我急了,叫道,爱卿不是!不是佞臣!
一边像拨开烫手山芋一般,狠狠把那包袱往地上推去。
它散开,里面的东西被抖了出来。我心慌意乱地扫了一眼,脸色发白。那一束黑黝黝的麻花皮质物,不是马鞭是什么?
这就是阮阮从马厩里找到的?督师他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?
昏头昏脑中我不住地想,却听他冷然道,陛下暗中在扬州娼院做了什么,真以为南京御史院没听到半点风声?有些事,臣一直想不通彻,比如陛下是何时因为何种缘故,对臣起了妄心。再比如陛下为何如此不惧臣这幅狰狞的身躯。但自听说了陛下的喜好,臣还有什么不明白?
我连分辨的力气都没了。
第17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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