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问你……”梁易文压低了音,悄悄话似得,却又满含着悲愤,“那日你同我做了,现在又是怎么想的?我若现在就要要你,你同意吗?”
“你……!”程敬桥一下倍感侮辱,被攥在别人手里的手也握成了拳头,那日他顺了这孩子,难道就可以由他如此质问吗?“我可是你的老师……!”
“所以呢?”梁易文把他往办公室里推了,门却没有掩上,程敬桥怕人看见,只得拼命要挣脱自己的手腕,而梁易文今日偏就见不得他要挣脱。他从来没有强迫老师做过任何事,可老师也从未接受过他,他知道,他小,又是男孩子,在程教授看来,必然是“毫无吸引力”了。
“程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?大胸细腰的熟女,还是肤白貌美的骚货?”
梁易文这辈子第一次说出“骚货”这个词,大概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说了。
“你根本不明白!”程敬桥急了,他鲜少这样得急躁,为了眼前这男孩子恶狼似得眼神,似乎要恨他了,似乎怎样都不对,“……你总是要喜欢和你相配的人的,你何必要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,与我纠缠呢?”
“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那个人?!”梁易文抓住程敬桥的衬衫,鲁莽地咬了老师的嘴唇。
程敬桥使了毕生力气去给他那一巴掌。
程敬桥婚没结成,他的宝贝女儿不肯要这个后妈,甚至突然把十几岁时的叛逆都翻出来了。也不知道孩子们都发了什么疯,最近一个比一个吞枪吃弹,话都不肯好好说。
梁易文也不来找他了。
这是必然的,这个结果,程敬桥很多年前就考虑过了,这是唯一的,必然的结果——梁易文总有一天会把这怪异的爱放下,重新回归到他自己应当属于的世界里去,回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怀里,回到一个年少有为又英俊潇洒的少爷世家里去。
程敬桥这么想着的时候,突然有了几分自毁的想法,他终归还是适应了那孩子的纠缠。梁易文在表达爱的方式上,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喜欢的,大抵一个漂亮又妥帖的年轻人,簇拥着你前前后后,敬畏又稳重,三年五年,十年。
程敬桥愣着没动,那孩子却是走进了,看着他,带着一点羞怯,还有不自在,他搓着手心,足有185公分的身形已经长得匀称挺拔,一眼看去便是一股青春气息。可程敬桥眼下却满心都是哀怨。
“我要出趟远门,运气好的话可能也得大半年之后再回来,所以我……”梁易文还是笑眯眯的,眼睛发亮,又温柔。
程敬桥却皱着眉头,“为什么要去?”这声问得极小,还要梁易文辨别了一下才听清。
程先生看起来憔悴了。也不知是什么缘故,先生像暗淡了的烛火,摇曳着些许愤然的气息,却又全然无力再与他对抗似得。梁易文不知道先生在因为什么烦恼,却也忍不住明白自己在最开始的确是带着报复的想法的。
既然美玉他舍不得砸碎了,那砸碎他自己这块愚石总可以了吧。
他是想走的,想走的远远的,最好是什么也不用想,最好是死了。死了就死了,一了百了,若是没死,在战火里走一遭,大抵也能让他放下些许执念了。红尘难磨,当和尚是阻止不了他的。若是要他当和尚,掀起僧袍来他还是会为眼前这位清冷的先生炽热得一塌糊涂。
他是块卑鄙的俗物,他是那不动明王身下一处色胆包天的疮。
便离先生远些吧,把这股热撒到地狱里去,总比在这里一日一日折磨他自己,又一日一日惹先生讨厌的好。
第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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