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蕴相傅,气泽灵府,公孙策深吸口气,缓缓吐出:“大人,常州马场案自我们着手以来,各种线索都已中断。眼下大人虽已具奏朝廷,奈何领旨巡察江南,无权涉足襄阳,而今官家仁厚,事涉亲叔怕心念过善,要留下祸端啊。”
“先生此言差矣。”包拯摇头道,“我们既已有猜测,那常州马场案背后之人与出现在展家江湖人的主子乃是一人。想此人所谋之大,隐藏之深,为何会在钦差南下这样的敏感时期,不暂避风头,反而冒着暴露的危险争夺金匮?”
公孙策修眉一蹙,恍然道:“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!”
“不错,此人筹谋已久,我等此时虽有察觉,却无奈没有证据,奈何不得他的‘大事’。而此人,也决计不会轻易罢休的——这祸端早晚要起啊!”包拯叹息道,“本府只恨马场一案,未能把幕后之人挖出来。”
“那么,现下又当如何?”
包拯凝目片刻,无奈回身:“等,等奏折上呈天听,等展家金匮引得他们露面。”
“展老爷已死,无人知金匮究竟藏于何处,难道这些人,还不罢休么?”公孙策轻启窗扉,入眼处天高云淡,一丝怆凄却无端涌上心头。
“展老爷是明理之人,甘为苍黎做此牺牲,本府敬佩。展老爷欲用一死带走金匮之谜,若放在之前自可消争端,只是而今,襄阳筹备已齐,怎会轻易罢手?怕执执于此的,不会只是赵培音一人啊!”
“大人,说到金匮……”公孙策顿了顿,蹙眉道,“展护卫请求宽限几日问案,可是要找金匮?可金匮若出,眼下这勉强压下的波澜,可都要掀起来了。”
“是啊,压下去是积患,翻上来虽有机会勘破玄机,却怕收拾不住。”包拯默默望着屋中香炉氤氲出的袅袅烟气,长叹口气,“本府,相信展护卫。”
碧空如洗,秋气已晚,空气中淡了东篱清香,便隐隐透出冬日的肃寒。
展昭在展家门前停立多时,终是抬手叩门。迎出来的是展家老仆展忠,展老爷丧事未过,又是展夫人,灵堂未曾撤下,一并停了两具灵柩。展昭默默烧香拜过,缓缓回身:“展家现在谁管杂务?”
“还是老仆,大少爷。”展忠低头应答道,似有意无意地微微抬眼,声音不闻中断。
身形一顿,展昭淡淡颔首:“原来忠叔就是三叔委托的人。”
“大少爷客气了,老仆不敢当。”
“你照顾了展家三代,展昭称句忠叔,还是展昭托大了。”展昭淡静垂眼,停了片刻,又道,“我此番前来,是想看看三叔书斋和展家先人留下的字画。”
“大少爷?”展忠似觉诧异,也情知不便多问,但点头道,“请随老仆来吧。”方走出两步,又似想起什么,“恕老仆多嘴,大少爷是否去看看小少爷?”
“翼儿?”展昭一怔,这几日他心中积郁,却险些忘了,这个孩子才是最需要关心的。
“小少爷一下没了双亲,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,也不见人,晚上偷偷蒙着被哭……老仆也劝不住,就想着小少爷和少爷投缘,兴许……”
展昭不动声色地的背过身,避开展忠目光,沉默片刻,沉声道:“如果翼儿愿意,这两日,先随我去常州府住吧。”
……
第19章(十八)云散月明谁点缀,天容海色本澄清
烛影轻曳,微暧的光线明明灭灭,似尘埃落入心湖,漾起层层涟漪。
昔日子在川上曰: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
当时感喟之人早已没入尘土,然千百年来,江水依然东流。没有一刻不是过去,也没有一刻不是未来。人在百年一瞬间,究竟是为了留下,还是只为来过?
第2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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