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三叔,不管你认不认,展昭都是展家的人,展昭不能不管。”
展駬默默迎着那清朗的目光望回,半响,叹道:“我说的,你还是没听进去。你以为,让他们取走了方盒,此事就会平息吗?”摇摇头,道,“如果是这样,金匮之事,六年前就该结了——只要金匮还在一天,这些人就一天不会罢休。”
“三叔……”
“所以,昭儿,你不能和展家有瓜葛,至少对外不行。展家好容易撇了你出去,你难道要负大兄的一片苦心么?”
浓眉深锁,展昭缓缓开口:“可是,三叔,展昭如何能袖手旁观?”
“你必须如此,善良和残忍,有时并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。”展駬负手而笑,“我知道你不明白,但你会明白的。”
展駬微微仰头看着那望不穿的夜幕,许久,默然踱出几步,与展昭比肩而立:“我背后只是一个展家,你背后还有一个开封府——我们,都不是一个人。”
“那三叔有什么打算?”
“这便是我的事了,你不要插手……就算是,为了展家。”月冷如霜,清辉沁凉,堪堪撒了一地。
“三叔,我只问一句,要夺金匮的人,究竟是谁?”风过清池,只留下大片的岑寂,展昭固执地追问下去,“三叔知道的,是不是?”
展駬望向那漆黑的眸子,忽地一笑,竟让人辨不清喜悲:“你还是没死心。这件事你知道地越少越好,我一个人,一个展家,就够了……”
夜色浓重,一轮水镜高悬中天,无言相照。
后来,展昭想,那夜展駬是说了什么,只是那时,他未明白,只见得月色皎洁,在湖面上散开漫漫的光华。
那人的声音,亦仿佛带了雾气,和着月色散开:“我记得,你走的时候,还是个娃娃……别怪三叔,展家若有将来,还是要靠你。”漆黑的眸子凝望过来,却是无悲无喜,“昭儿,去宗祠看看吧,大兄和大嫂一定想你了……”
……
日上中天,毫不吝惜地将光华洒满天地。阳光大好,蒸暖的空气中夹着丝丝秋日里的静凉,恍若织起一张无形的大网。
展駬立在园口树荫下,听着老管家展忠不厌其烦的向自己报知傍晚的宴席安排,却是望着头顶枝柯投下的阴影微微失神。许久,摆摆手打断展忠的话:“宴席的事你看着办吧,该请谁,怎么安排……你是展家的老人了,办事我放心。”
“那,老仆就这么办了?”
展駬稍稍踱出两步,忽地想起什么,补充道:“对了,你看着请谁都行,不过我只请一个人——樊范。”
“樊大人?”
展駬颔首,又道:“不必以展家的名义,用我的私帖,就说,是故人相邀叙旧。”
展忠似懂非懂地应声,望望出神的展駬,想了想,还是开口道:“老爷,恕我多嘴,您从前,不兴什么生辰宴席的。”
“今年不同了,就当是我张扬一回吧。”展駬披着一身斑驳的光影,那样淡淡笑着,不知为何,落入展忠眼中却分明有一种苦涩。就好像,明知道结局,还是不能不按着命运的轨迹走下去。
见展忠无话,展駬轻叹一声,缓缓转身,放眼远天:“只是,苦了他。”
“谁?”展忠猜测着展駬的话意,冷不丁一个小小的身影蹭进怀里,“忠伯,我要找漂亮哥哥玩儿。”
第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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